__|母亲的心|__
yizhuqing 发表于 2013-6-21 13:04:00
 

                                              月色如霜

         数九寒天,阴沉的天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旋风尖啸着在空中打着转,如同旋转的陀螺一般将地上的雪花凝成一坨一坨的。老张买完菜就骑着一辆零散的三轮车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自从老张退休以后,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他都像往常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叫卖。每天早上天不明,他就忽地起床到集市上去批菜,晚上等到天黑得见不到人影的时候,他才从很远的村庄中摸黑回到家。十年如一日,这样的生活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无声无息地融进他的生命里。他唯一觉得生活没过头的是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找不下个正经的营生。他们整日在村子里拉帮结派,招摇过市。搞的整个村子的人就像被妖魔吞到肚子里面一样整日不得安宁。老张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一辆疾驰过来的大货车撞的老远。整个人像一个皮球一样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三轮车车身被撞碎了,而轮胎还在空中悠闲地转着。

肇事者根本就不顾伤者的情况。他加大马力,箭一般地小事得无影无踪。老张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声,只得趴在雪地里忍受着疼痛的煎熬,等待着命运出乎意料的安排,路边的行人行走的行走,围观的围观,始终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助老张。老张眼睁睁地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老张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卑微,眼看自己都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身边竟然连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都没有。老张不想还好,越想思绪就越跑越远,眼睛也慢慢地模糊起来,泪水不自觉地顺着下眼睑汩汩涌出。不一会儿,老张就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他像一个未成型的雪人一样紧紧地拓在地上。老张哭累了就索性停下开,谁料寒冷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向他直插过来。于是老张便放声喊救命。声音凄寒落魄,回肠荡气。只可惜声音刚刚呼出,就被寒冷地夜色侵蚀的无影无踪。正在这个时候,练束梅从一旁经过,她依稀看见一个人在地上晃动着,她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仇人老张被车撞了。他什么也不管,扭头就走。他走着走着,觉得这样太不人道了,还是救人要紧。于是练束梅几乎是跑着往回走,并且心中也不停地祝愿老张平安无事。她走到老张跟前,本想把老张搀扶起来。没想到老张像触了电似的叫出了声:“别,别动,腿断了。”练束梅信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老张被急救中心的专车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练束梅将老张安顿好就勤勤恳恳地守候在他身旁,一刻也不曾离开。当练束梅忙完一切准备坐下来歇息的时候,老张的两个儿子家轩和家菡推开门进来了。他们俩以为是练束梅撞伤了父亲,因此哥俩不但没有酬谢她,还把人骂的人鬼不分。练束梅出力不讨好,抹着眼泪跑着离开了医院。她发誓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去掺和别人的事了。

练束梅和老张一家数年前就接下了梁子。事发的导火线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家在宅基地问题上的争执。为力公平起见,队里划分宅基地施行抓阄制。练束梅和老张家的地看好抓到了一块。练束梅和老张很对脾气。两人在一处正在长篇大论地拉家常。这时候家轩和家菡听风声也来了。两人谎称练束梅欺诈老人侵占他们家的宅基地。哥俩麻利地将地界移进对方宅基地几十公分。练束梅气的脸都绿了,她大骂老张养老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她越骂,家轩和家菡就笑得越灿烂。最后她就得骂的实在没有意义了,索性跪在老张面前乞求他跟自己的儿子说说好话。老张明知道自己管不住她的两个儿子,但是看在练束梅苦苦哀求的份上只好好说歹说央求家轩和家菡放过她。哥俩笑着说:“婶,你就是吧队长请来,这地界说不能动就不能动。”练束梅无奈,只得悻悻地回家去了。

练束梅的儿子李凡超正在家里倒腾活计。他看见母亲哭丧着脸进门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去,贴心地问:“妈,你的眼圈怎么这么红呢?是谁惹你生气了?”练束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就新手抹了两下眼睛,洋装没事地说:“没事,要是你爸还活着,我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熬啊!”李凡超突然觉得母亲今天有些反常,平日里母子总是教导他一切向钱看,不可一味地沉溺于过去。于是他几乎是以强硬的态度逼着母亲说出个子丑寅卯。母亲看拗不过去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李凡超丢下一句话:“我去找队长评理去。”接着人像离弦的箭一样没了影。

晚上吃罢饭,李凡超就摸黑去了队长家。当他赶到的时候,队长家的门已经上的死死的。李凡超就使劲地喊叫队长。狗一听见有叫声也扯开喉咙狂叫起来。李凡超喊了几声觉得不够带劲儿就便拍门边喊叫,里面终于有了回应———队长的老婆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并且没有好气地说:“谁呀!这么晚了来打扰别人,白天怎么不来呢!”李凡超镇定地说“我怕白天队长不在家,所以就晚上来了。”队长老婆被呛地无话反驳,只好说:“你去吧,他在屋里正忙着呢。”李凡超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起,他在门前停了一下才轻轻地走进屋子里。李凡超看到队长正在和乡邻里忙着搓麻将顿时有一种热脸贴到凉屁股上的感觉。李凡超极力地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静地喊队长。队长假装没有听到,不予理睬。李凡超气的扭身要走。队长身旁的一个旁观者拍了一下他,又向李凡超努了努嘴。队长被弄得说啥也忸不过去,只得应付一句:“那孩儿,你有啥事?”李凡超如同第六感被唤醒了一般,他以超常的语速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家的情况给队长复述了一遍。末了还给队长行了一个大礼,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队长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他:“这事,我管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李凡超无助得几乎要哭出来,他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哑声地问:“队长,这事你不管谁管呀?再说你要不管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吧!”队长猛地提高嗓门自私地说:“那俩瘪三,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李凡超对他是彻底失望了,他边走边以同样高的嗓音喊着:“现在当官的没有一个不为自己着想,一个个表面上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私底下的所作所为简直狗屁不通。”队长暴跳如雷,风一般地喊道:“小伙,你给我站住,有种你给我站住。”李凡超没有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门。队长追出来了屋门,指着李凡超的影子,气不打一处地说:“妈的,竟敢骂老子,你他妈活腻了。”

李凡超悻悻地回到了家,他一见到母亲就掺着哭腔可怜地说:“妈,儿子没用,如果我现在有出息的话,他们说啥也不会对咱怎样呀!”母亲的声音骤然变小:“孩子,不愿你。是我老了,不中用了”话音刚落,张凡超就破罐子破摔,不假思索地说:“妈,不要泄气,赶明儿我去找派出所来协调这件事,一定要把事情办的有头有尾。”母亲略微舒展了一下笑容,贴心地说:“孩子,你还小,社会的许多条条框你还不懂,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我自己会慢慢想办法的。”张凡超自知自己的能力不够,只好顺从地答应了母亲。

第二天,张凡超挖空心思地设想报复张家的办法和手段。他越想脑子越浑,最后他干脆不想了,出去走走,换换脑子。张凡超走出了家门,像丢了魂似的行走在大街上。当他走到街口的时候,他看到老张家凶险的狼狗正在撵着一只羸弱的小鸡。他的肾上腺素像可再生资源一样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来。他的愤怒如同被放大镜发大到了极致。他崛起石头不偏不正砸在那只狼狗懂的头部,狗尖叫一声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凡超高兴得一塌糊涂,他像这次终于可以解解恨了。他连餐具都没有收拾屁颠屁颠地回家去了。

张凡超一回到家中,想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跟母亲讲论讲论,没想到母亲不在家,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是母亲去市政府上告去了。张凡超突然后悔自己不应该把张家的狗打死。这次母亲想告倒张家可就难啦!张凡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事情,又不像是在想事情,也许只有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的心才会好受一些。过来许久,他觉得自己还是放不下这种事,他的心才会好受一些。过来许久,他觉得自己还是放不下这件事,他就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去了,他想睡着了就什么也不想了。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几乎进入梦乡的时候,一大帮人闯进他的屋里见东西就摔,一时间整个屋子被搞得狼藉不堪。李凡超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忽地从床上跃到地上去拦阻眼前的破坏者。他看阻拦这个人不行就换个人,总之只要破坏者不停手,他就一个劲儿地跟他们好说歹说。过来许久,领头的看摔的差不多了就让他的活计们停下来。他从烟盒里捏出一颗烟点上,然后背过身去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说:“小子,这次是对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你要记住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先过过脑,否则哥几个的手脚可是不长眼,这次就先饶了你,活计们,走。”话音刚落,李凡超就以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好不服气地说:“孙子们,老子现在就等着,打不死我你们都别想离开这地儿,国家的法律不是让你们这些孬种们无法无天的。”领头的头都没有扭,只是跟其他人试了个眼色,那些混混像一窝蜂一般蜂拥而上将李凡超狠狠地揍了一顿,李凡超被打得遍体鳞伤、满嘴是血,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连喊叫的声音都微弱得像蚊子哼一样。这期间周边的人家一听说李凡超家有动静就纷纷赶到现场准备劝架,谁知道他们一听到混混的恐吓吓得头也不回地窜回了自己的家,就连打电话报警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李凡超浑身疼痛,他像一只两栖动物一样紧紧地拓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直到第二天阳光像红高粱一般变不了他的全省,他人拓在地上,一动不动。

因为政府领导正忙着组织筹办会议,没有时间顾及局外的事,所以练束梅只得悻悻地回家去了。他一路上都在埋怨上天不公平,不在关键时刻伸出援助之手。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等她的心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才觉得没必要埋怨别人,谁不是个人呀,谁敢没有一点事呀!等市里这段风声过去了她一定好好跟负责人讲讲自己的遭遇和心中的苦闷。眼下她得赶紧回家给儿子做饭,这个傻小子没有饿死恐怕也饿的大牙朝天啦!她回到家里娇里娇气地喊着儿子的乳名。喊了几声,她觉得不对劲,怎么没人答应呢,这不符合儿子活蹦乱跳的性格。她推开屋门惊讶得差点叫出声,她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家里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儿子趴在狼藉的家什中间用微弱地声音喊着妈。练束梅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情不自禁地问儿子是怎么回事。儿子猜测是可能是自己失手把老张家的狗打死了,家轩和家菡咽不下这口气就叫他们的弟兄们来给他点颜色看看。练束梅顿时眼眶就模糊起来:“孩子,你闯什么祸呀,我说着不让你管这事,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打疼了吗?”说着练束梅不小心碰到了张凡超的伤处,他本能地尖叫一声:“妈,他们下手太重了,可能我的胳膊脱臼了。”练束梅哇的一声哭了:“孩子,你怎么样呀,这口恶气一定要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挨的。”张凡超忍着剧痛说:“妈,咱都不过他们的,还是不要告了,这事还是先搁搁吧。”练束梅捏了一下鼻涕说:“孩子,这次我想了了,我不告他,我报警总可以吧,我都不相信我治不了了他们这一群混混们。”张凡超突然也精神起来:“好,我们现在就去报警。”练束梅反倒不高兴了:“你只知道顾家里,你连自己都不顾,我现在得赶紧把你送到医院里。练束梅赶紧叫救护车,半个小时后车就到了,练束梅忙着收拾了一下儿子用的东西,连家里的惨败局面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陪儿子上了车,练束梅想今天晚上注定又要睡不着觉了,想到家里没有个男人顶着家里的担子,自己整日忙里忙外的奔波,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来了。

这两天,练束梅都守在儿子的身边,等儿子的伤势好些,她才去报警,刚走出屋门就碰到了一群警察,练束梅还没有反应过来,里面的头头就走到张凡超的身边:“小伙子,好些了吗?”张凡超一脸茫然,心里突然纠结起来:“难道我又闯下麻烦了……”练束梅赶紧凑上前去极力辩解自己才是受害者,像一个机关枪一样将自己儿子的遭遇一股脑儿地说个警察头头。警察头头打断她:“阿姨,你慢点说,救护车的医护人员跟我们报的警,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练束梅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像泄了闸一样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并多次嘱托警察头头要为自己做主。警察头头满口答应练束梅,但是带着幽怨的口气说:“你不早点报警,你们就是不会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换句话说,如果中国的老百姓都知道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就不需要我们这些执法者了。你放心,只要我们还站这一班岗就一定不会让你们打掉牙咽肚子里面。”练束梅怕这些警察和队长一样不负责任,就说:“我们也有证人,证人就是老张。”警察头头说:“好好,这样更好,有自己的亲爹来作证更能说明问题。放心吧,我们会给你们这些穷苦百姓讨回一个公道的,好好等消息吧。”

过了个把月,村里传出家轩和家菡被关进号子里了。不用说,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恨不得让村里所有的混混的都得到这样的下场。每当别人问起队长:“队长,是不是你报的案,队长真是貌合神离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时候队长就故意拐了话卡子。

如今家轩和家菡哥俩像各自变了个人一样两人买了礼品特意去看望练束梅。那天晚上的月亮像冬天下的霜一样皎洁,明亮,并且月亮的周边还透着一股淳朴和清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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